蔚来和李斌，需要更多支持者

在中国智能电动汽车行业的激战里，蔚来绝对是最特别的一个玩家。

不同于过往中国品牌大多身上的「性价比」标签，蔚来一开始就用最贵（目前仍然是最贵）的车型作为进军市场的桥头堡，从头锚定了「主流高端」的品牌定位，并且一直延续至今。

它也从最初就决定要成为一家全球品牌。所以大多数时候，你只能看到那个由圆弧和倒 V 组成的扁平化品牌商标，却见不到中文的「蔚来」品牌名称。这甚至给一些用户带来了困扰。曾经有用户吐槽，想去补能的时候，远远看不到「换电站」三个中文汉字的标识。

因此，在不同用户和投资方的评价体系中，蔚来也是那个割裂感极强的个体。几乎没有灰度。喜欢它的人可以打 100 分，认为换电模式和高品质车主服务既利己又利他；不喜欢它的人则直接给出 0 分，认为在行业陷入红海之时，蔚来应该更关注在当下卖出更好的车，而不是继续大手大脚地花钱。

2022 年的财报显示，蔚来手中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总和为 455 亿元，低于其对供应商和银行的负债额总和 514.4 亿元。

但李斌依然保持着他标志性的微笑。

9 月 21 日，在「NIO IN 2023 蔚来创新科技日」上，他晒出了过去 6 个季度的研发费用，并且表示还要继续践行长期主义，保持每季度大约 30 亿元的研发投入强度；与此同时，他还开辟了手机战线，亲自发布了一款「让蔚来汽车更好用的手机」NIO Phone，继续在多条业务线齐头并进的工作状态。

我们想知道，蔚来当前到底面临着什么处境，以及这家汽车企业发布手机的逻辑到底是什么？

01

长期主义：自己相信，

但最好大家一起信

一直以来，「优质的车主服务」就是蔚来最重要的品牌标签。李斌曾在一次采访中表示，蔚来的目标是成为「全球用户满意度最高的品牌」，他还专门补充了一句，「不止汽车行业」。

优质的服务也意味着比传统车企更高的成本投入。蔚来不止有外界戏称为「车圈海底捞」的软性服务体验，也有在硬件层面堪比「能源基建」的换电站投入，核心目的也是为了提升补能体验。

李斌在演讲时，喜欢强调长期主义的出发点。

在汽车这个长周期特性的行业里，这点也不错。但是在竞争者变多，投资者和消费者决策更谨慎的当下，长期主义需要得到更多支持。或者说，它也许需要更好地投入节奏，平衡用户体验和公司效率。毕竟，蔚来还要在今年面对产品换代带来的内部挑战。

但李斌似乎并没那么在乎外界的判断。一方面，他在几段连续创业的经历里，多次陷入泥坑又从中爬起，更何况如今蔚来的处境，并没有糟糕到 2019 年「公司财务按天算」的程度；另一方面，他似乎还有一种神奇的能力——总能在危机时刻，从资本市场搬来救星。公开资料显示，自 2018 年在美股 IPO 后，蔚来又多次以增发新股的形式，累计融资近 600 亿人民币。

所以，哪怕面临诸多质疑，他依然在科技创新日上宣布继续「保持现有投入强度」。

这似乎也是一种蔚来独有的调性。当大多数人在关注价格、销量的时候，李斌又花了近 1 个小时的时间，用了大量生涩的专业词汇，介绍了蔚来 12 项全栈技术布局的方案。他甚至凡尔赛了一句，可以拍照也可以分享，「（对手）知道了也没什么，因为每个框代表着很多钱，很多时间的投入。」

当然，或多或少也可以从李斌的演讲里看到他所做的平衡和妥协。

例如，他还是回应了「效率」这件事，只是在前面加上了「体系化」三个字作为定语。李斌强调「体系化效率」不止是为了省钱，在长周期的行业里，现阶段的投入有时也是为将来做好硬件铺垫。

他分别举了外内两个例子。外部例子是特斯拉，他认为特斯拉在 2018 年提出智能驾驶时，消费者响应并不积极，但当年车上预装的硬件，足够让车主在 2023 年仍然有机会享受到智能驾驶功能。

内部例子则是蔚来在「能源基建」上的前期投入。李斌说，由于换电站的布局，蔚来用户在购车时对电池包的选择，已经从早期标准版和长续航 50%-50% 的选择比例，变成了如今标准版超过 90%。

「而且 80% 的蔚来充电桩，都是其他品牌的车在用。所以很幸运，这是为数不多不赔钱的业务。」李斌还不忘自嘲一把。

此外，蔚来发布的首款自研激光雷达芯片，由于独有的位置设计，也用了一个和过往反差较大的名字：「杨戬」。

有蔚来车主告诉我，这个名字实在有点过于接地气了。这也许是李斌的抉择方向，研发投入不能妥协，产品名字就算了吧。

02

造手机，蔚来

为何「反向操作」？

回到这场科技创新日的主角，蔚来手机 NIO Phone。在揣摩了李斌长期主义的行事逻辑和底气之后，我们也许更好理解蔚来为什么要「反向操作」，以车厂的角度做一款手机。

首先，蔚来做手机不是为了商业盈利。这一点从李斌在介绍手机 UI 设计时说「只有这一款手机」就可以理解。另外，随着行业发展，如今智能手机在产品本身上就很难带给用户本质的体验革命，在市场趋近饱和的时候进入手机行业也不合逻辑。

更重要的是，在设计这款基于安卓的手机系统时，蔚来直接关闭了商业广告接口，选择用「零广告零预装」改变了Android 原有的商业模式，所以盈利也就无从谈起。

基于此，这似乎的确是一款为了「让蔚来汽车产品更好用」的手机。那么，为什么要投入手机研发，NIO Phone 又如何提升用车体验？

第一，在软件层面，蔚来发布的 NIO Link，可以实现从手机到车机的衔接。例如，当手机微信里有朋友向你发送「去人民广场吃饭」，只要复制这条信息，车机导航系统即可自动识别语义并生成对应的导航方案，让端到端的连接更加丝滑。

在体验环节里，蔚来的工程师特地向极客公园强调，以上操作只在本地设备间完成，数据不会上云，不用担心隐私安全。

第二，在硬件层面，NIO Phone 特地在手机左侧设计了一个专用的「车控键」。类似于 iPhone 15 系列的 Action Button，车控键可以一键切换到车辆相关设置中。

第三，在交互层面，蔚来手机开发了「天空视窗」功能。这是一个类似投屏又高于投屏的设计。通过这个功能，蔚来用户不仅可以让手机大屏在蔚来特色的「竖屏中控」上显示，也可以实现手机车机并行运转不同程序。

当然，由于手机项目在 2022 年才正式立项，所以李斌在发布会现场所说的「竖屏中控派上用场了」更多只是一句调侃，听听就好。

基于以上，这部手机的出现更像是丰富了蔚来硬件生态。虽然李斌曾经在采访里表示不喜欢「生态」这个词，更喜欢用「社区」。他的理由是，前者是以企业从视角定义的，而后者则是从用户角度出发。

当然，上一个把「生态」挂在嘴边，也同时宣称造车和手机的贾老师，可能也会让创业者对这个词敬而远之吧……

如果把车作为核心，把手机列入「长期投入」，李斌的逻辑可以闭环。这位擅长处理各种糟糕情况的 CEO，也在继续沿着自己看准的路线前进着，哪怕有很多反共识的争议。

但他也肯定会遭遇外界更大的质疑和挑战。